第一百三十五章 番外(3)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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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番外(3)

  第一百三十五章番外(3)

  秦川在体验周寂疆的人生。

  他一路背着小师弟回洞府,全身酸软,遇见师父,兴高采烈想要抽出一只手来挥手,却被好一番训斥。

  他盯着玄度,死死盯着那个“他自己”。或许世界上真的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人只有穿着别人鞋子,走过他走过的路,才会深入了解他,甚至于对他身体每一处变化都清清楚楚。

  秦川想,周周当时必然是很难过的。

  因为周周的身体已然做出了反应。愤怒与震惊在心脏盘旋,他胸口痉挛了,山林晚风寒凉吹在面庞,空气新鲜,他却喘不上来气。

  玄度仙尊仍旧负手而立,皱着眉盯着他,似乎在想,今日这位温和好说话的大徒弟怎么突然闹小孩子脾气了

  亦或者觉得周寂疆小题大做让场面变得不好看了。

  秦川罕见有些失态,几乎背不住小师弟了,半晌,他两手一松将小师弟放下地来。他觉得这个环境让他不舒服,他想要走,头也不回地走。

  然而小师弟萧微雨睁着惺忪双眼,揉了揉白糍粑似的脸,“醒”了过来。

  萧微雨一怔,他停住话头,傻呆呆望向身侧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抹着泪珠子回头,发现那位清风朗月仙尊仍旧立在那里望着大师兄背影,神情惘然恍惚。

  偏偏玄度仙尊收了一位额外讨人喜欢的大徒弟。这七年,大徒弟在剑宗那可是老好人,来者不拒交到不少挚友,也逐渐让玄度仙尊洞府没那么冷清了。

  玄度仙尊竟然开口道:“我并非此意。”

  刚才那句话竟是大师兄说的。

  师徒俩愣愣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永远记得迷迷瞪瞪之间,入眼,少年郎汗湿了的白腻后颈,像是上好糍糕。

  实际上他眸中含着秋水,忐忑不安,先是没想到才几个月,师父竟然会这么偏爱他,以至于师兄都受了委屈。紧接着又是窃喜——

  “师父……”萧微雨轻轻喊他。

  萧微雨不像大师兄陪伴师父七年之久,他也不会像大师兄那样喜爱师父到热脸贴冷屁股。

  只见这位温和师兄目光毫无温度,撒开了他的手,紧接着,决绝后退一步。

  竟是完全忽略了他。

  “够了,不用说了。”这声音太冷淡了,如七尺寒冰,令人害怕。

  然而玄度仙尊在场,那些剑宗弟子仍是不敢造次。换剑宗弟子那话来说,那就是:师父严酷得使人憎恶,徒弟却温和得使人胆大妄为,组合在一起却也意外顺眼。

  萧微雨心头一跳:“我、我太累了。”

  少年郎气性大,周寂疆(秦川)根本就听不进去那些话了,他夹枪带棒说完又冷冷一笑,道:“徒弟经师傅一番点拨,茅塞顿开,日后必然勤加修炼,不再颓废堕落。不光如此,徒弟也会远远避着师弟走,不将他带坏了。”

  或许人性就是有劣根性,被偏爱时,没有哪个人会不高兴吧

  秦川注视着他,眼神好似能穿透他骨头。

  他骨子里惧怕这位仙尊,又被人戳破了自私自利小心思,难免失态,慌乱低下眼睫,瞧着小家子气,颇不够大方,上不了台面。

  萧微雨望着那挺拔后背,又忆起来那脊背曾背着他弯过腰走过那么长一段山路,他眼眶溼潤了,蓦然低下头,忍着哭声:“是我,是我非逼着同门师兄弟去买酒,也是我非逼着周师兄留下陪我们,都是我……”

  可是现在他愈发觉得这位小徒弟似乎并不像是那个遭受兽潮也仍然坚持不懈用单薄脊背撑着他的人了。

  玄度目光瞬时寒凉。

  他以为这次身边人也会好生安慰他,不料,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是担心则乱,心乱如麻说错了话。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去时腿略微踉跄,血源源不断从腿上流出来,弄脏了青石板。

  只是这窃喜连他自己都觉得卑劣,他连忙掩饰性上前一步拉着秦川手臂不让他离开,慌乱抬起眼,面朝玄度仙尊,含羞带怯道:“师父你别这样,是我央求同门师兄买酒去,也是我强行拉着周师兄去喝酒,师兄他怕我喝昏了头,没办法才留下看管我,适才又背了我一路……”

  玄度仙尊素来清冷,似乎也目光凝了半瞬,蹙起好看的眉:“我不知道……”却还是没有说抱歉。

  他在意这位小徒弟原因无非只有一个。

  当时他为了给大徒弟寻一把称心如意本命剑去了妖界,遭受了兽潮,重伤昏厥,是这个小徒弟奋不顾身钻进兽潮,将他背起来一步步逃出生天。

  玄度望着他,沉声道:“你明明酒醒大半,却不愿意自己走,就装着醉酒无力,让你师兄硬生生背你一路,是不是”

  后来他意识清明,望见救命恩人生得一副好容貌,又活泼自信,便将其收为徒弟,难以自控心动了。

  那是酒壶瓷片溅起来摔在他腿上,摔出来的伤口。

  “我没有闹。”秦川严丝合缝扮演着周师兄,他心如刀绞,一句句重复周寂疆那些话,“既然师父觉得我带坏小师弟,那么我就是坏的,不应该跟小师弟来往。”

  说来,玄度仙尊乃是修仙界剑道第一人,玉洁冰清,严以律己,待人一秉至公,哪怕对自己大徒弟也不会有丝毫偏袒。这样一个人至清至洁,却不会讨人喜欢。

  他心里隐隐不舒服起来,竭力克制也忍不住蹙眉,却不想,此刻,仙尊转眸看他,将他此番姿态尽收眼底。

  这一步,其实靴底也就挪动了一点儿,然而,却猛然撞进对面师徒俩眼里心里。

  这位大徒弟在他心里形象其实并不坏,甚至于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好,他跟大徒弟朝夕相处已有七年,就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了,何况人呢?

  他想说什么,却拉不住脸,便只能立在那里,如松柏,如竹。

  他是妖界太子,桃花妖生来就讨人喜爱,过得顺遂就难免脆弱爱哭了些。

  萧微雨瑟缩一下,更感到意外了。

  珠玉在侧,自惭形秽。

  如果没有萧微雨,他们或许会长长久久维持着这段师徒关系。师父苛刻严厉,徒弟温和好说话,后者包容前者。

  然而萧微雨偏偏出现了。这只妖界尊贵的太子,更活泼开朗,也更像个小太阳。所有人都爱他。

  玄度凝视这桃花妖一眼,半晌,收回眼神。

  “算了,”他说,“以后别这么做了。”

  ——

  秦川仍旧在扮演周寂疆。

  这时,月黑风高夜,寒风凄切。

  周寂疆离开玄度洞府,一夜未归。

  他在竹林练了一晚上剑,其实他也不是没地方去,在剑宗混了七年,若是到头来连个住处都找不到,那未免也太过丢脸。

  他其实在剑宗有很多朋友,可是那些朋友也都变成了萧微雨的朋友。若是他住进了那些人的洞府里面,那么他们必然会心觉奇怪,旁敲侧击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他们就会说了:“周周,你知道微雨其实没有什么恶意。”

  若是周寂疆多说两句不好,恐怕他们还要怪罪他。

  所以,算了。他待在竹林一夜硬生生拿着木剑,练了一晚上师父曾教给他的剑法。

  他的剑法在剑宗并不算上乘,玄度仙尊教他也忍不住蹙眉。所以周寂疆并不喜欢练剑,他越挥剑,杂念更多。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清冽嗓音,夹杂着微弱叹息。

  “要静心,周周。”

  换做以前周寂疆或许还会照办,只是如今他脚步一顿,蓦然,一甩手将木剑摔在地上。

  少年难免年轻气盛,他回转过身,瞪着师父。

  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夹枪带棍道:“你不是说师弟舞剑更……”

  接下来他蓦然惊醒似的不敢再说了,望着眼前明月松柏之人,嘴巴缝住了似的。

  这太像拈酸吃醋。

  玄度仙尊望着他,眉心聚拢。这神情令周寂疆心里不舒服,他瞬间道:“我只是觉得,你偏心罢了。”

  玄度仙尊抿唇,又松开,表情有所和缓。

  “微雨是妖界太子,血统纯正,修炼天资本就要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只是他嫌练剑太苦太累,故而剑法多流于轻浮浅薄。而周周你,太过刻苦,若是过了头,就难免心生怨怼,有了心魔。”只是他未忘记周寂疆那句未尽之语,又解释道。

  他字字句句发自肺腑,落在周寄疆耳朵里却不大好听了。

  两个师兄弟练剑,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有察觉彼此天资差异,人类天资就是抵不过妖,而周寄疆怎么努力也抵不过天资。那些师兄弟也因此更喜欢萧微雨,觉得萧微雨天赋异禀与普通人不同。

  而周寄疆作为那个怎么努力也追赶不上天赋的普通人,自然落下了心结,这心结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戳破。

  可他最敬爱的师父,却对他说出口了,明明师父也心知肚明……

  这也不是周寄疆最在乎的。

  “你觉得我会走那邪门歪道,会成为那人人喊打的魔修?”周寄疆眼神错愕,“你觉得我心志不坚,担忧我这个大徒弟会成为你剑道第一人的耻辱?”到最后嗓音竟也哑了。

  玄度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周寄疆情绪远比他想象中激烈,挺拔身躯战栗颤唞,眼眶都通红了。玄度没见过周寄疆哭出来过,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千年不变古水无波,因这位大徒弟而骤变。

  他脱口而出,“我只是,怕你有执念,你知道的,人就是比不过妖界之人……”

  这句话倒不如不说,说了,周寄疆年轻气盛更是倍觉耻辱。

  但若是不说,玄度仙尊又如何放得下心让自己大徒弟走错歪路?

  所以玄度明知道却还是说了。

  这些话如雷贯耳。周寄疆分不清是愤怒玄度和那些朋友都更喜欢萧微雨,亦或者是不甘自己天资愚钝至此。

  他拼尽全力却抵不过他人吃吃睡睡就能得到一切。

  读者喜爱团宠咸鱼文主角,却不会去喜爱被天赋与气运这座山峰硬生生压倒的炮灰。

  ——

  自此事后,周寄疆对待玄度仙尊这位师父,逐步冷淡,一天到晚在竹林练剑,连洞府也很少回了,更别说睡在玄度仙尊洞府玉阶前。

  他们师徒俩曾心无间隙,融洽无间,骤然如此,也有一些同门师兄弟暗暗打探过消息,无非是问周寄疆为何如此。

  却没一个敢熊心豹子胆问玄度仙尊。

  剑宗里谁都看得出来,玄度仙尊严于律己,循规蹈矩,守正不阿,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疵点。这些年所谓师徒之情,其实也是周寄疆上赶着罢了,他知恩报德走出一百步,大抵玄度仙尊才会向他走出那么一小步,这一小步都可以忽略不计小得可怜。

  只是众人没想到周寄疆放弃朝玄度仙尊走去了,纷纷打探消息。

  周寄疆一个也没回答。

  剑宗便以为是什么摩攃龌龊,四处传谣,周寄疆这才出面了。

  他当时顿了许久,才说出大意。

  其实说是摩攃龃龉倒也言过了,只是些嫌怨,嫌怨小得不足挂齿,只是不断地增加就变得难以排解了。

  他与玄度仙尊哪怕没有那次夜半醉酒也会心生嫌隙,生活中细细碎碎小事就已经注定了——

  玄度仙尊就是偏心,朋友们就是更喜欢萧微雨,他出身与天资这两样东西就是比不上妖界太子萧微雨。

  也因为如此,周寄疆与萧微雨关系也淡了,他不再以师兄名义宠着萧微雨,也不再会大半夜累得半死还背萧微雨回洞府了。

  他埋头死命修炼,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塞灵丹妙药,他要往上爬,他要玄度仙尊正眼看他,他要证明他不是什么泥娃丑人,他要证明他不会带坏谁,他要证明他……其实也没那么差。

  他第一次拼尽全力修炼,想要在一年一度天下剑宗大会证明什么。

  朋友们都到竹林来劝周寄疆,说周寄疆在同龄人中已然是佼佼者,不必如此拼命,又让周寄疆回去瞧瞧萧微雨。剑宗里都说萧微雨这个小徒弟受了玄度师尊偏爱,硬生生挤走大师兄。

  这不?萧微雨受了非议,难以排解郁气,已然把自己锁在洞府好几日了。

  “你们说我够好了,比之妖呢?”周寄疆当时踉踉跄跄几乎都站不住了,全靠剑撑着地,他汗淋淋,望着他们突然说。

  他们停下絮絮叨叨那无数张含着“微雨”两个字的嘴,心下一撼,沉默。

  周寄疆望着他们突然就笑了,从此修炼更为不要命,身体四肢断了扭了也全然不在乎。

  手脚磨出血泡,血泡戳破了又变成粗茧,伤口很疼,疤痕很丑陋,没关系,只要他变成那最年轻的剑道魁首,将那有天资惫懒天道宠儿踩在脚下,他就什么都赢了。

  然而,他还是输了。

  天下剑宗大会,在修仙界有名有姓众宗门目光之下,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桃花妖小师弟。

  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赢了小师弟他就是那剑道魁首。可是他输了,输给了天资。

  “师兄我本来想把剑道魁首让给你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我的剑就朝你飞过去……”

  然后周寄疆被活生生打下比武台,五脏俱碎,脊背都给打弯了,差点救不回来。

  萧微雨当日哭来着,他们之间许多嫌隙,他却仍旧忘记不了那夜醉酒是大师兄用单薄脊背撑起他一步步走了那么久那么久的山路,晚风寒冷,而他们体温紧密传递,一点儿也感受不到寒意。

  萧微雨妖界那爹在他有记忆以来就重伤未愈昏厥在床,当家人是他娘亲,娘亲不苟言笑也不会伸手抱他背他,唯一让他感到温暖是周寄疆,长兄如父,是周寄疆给了他亲情。

  他当时希望时间再慢一些,他想赖在师兄背上。

  然而师兄脊背被他打弯,差点瘫痪一辈子成为废人,还要狼狈不堪躺在青石板上听他哭哭啼啼喊着对不起。

  或许普通人就是比不上团宠咸鱼文主角。

  周寄疆好累好累,这一年来刻苦都变成覆盖在身上细密疼痛,他迷迷糊糊想要闭上眼,又不经意间望见人群中那抹白袍身影,如霜华,刺入眼帘,落得刻骨寒。

  玄度仙尊遥遥望着他,目光复杂。

  一下子就将周寄疆扯入前些日子竹林那日师徒俩争吵。

  “你觉得我会走那邪门歪道,会成为那人人喊打的魔修?”十五岁少年郎不敢置信,几近拉着哭腔,“你觉得我心志不坚,担忧我这个大徒弟,会成为你剑道第一人的耻辱?”

  玄度仙尊没有否认,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怕你有执念,你知道的,人就是比不过妖界之人……”

  脑海里纷纭都是些最不想记起来的。

  恍惚中,他瞧见朋友们簇拥过来给萧微雨擦泪,萧微雨拂袖将他们推开,桃花妖第一次拒绝他们:“你们看不见吗?师兄他都快要死了!”

  这场景落在那些他们眼里却又是为备受冷落大师兄打抱不平,纷纷笑着夸微雨果真善良可亲了。

  这世间荒诞可笑到连团宠咸鱼主角都为他感到不甘了。

  那一刻,周寄疆心魔横生。

  终究是成了那人人喊打邪魔外道,成了剑道第一人玄度仙尊的耻辱。

  后来周寄疆也说啊,玄度仙尊不愧是剑道第一人,看得长远,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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