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_深情炮灰决定摆烂[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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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周寄疆披着白狐

  雪地里全是血迹,可怖,如炼狱。

  周寄疆披着白狐皮大氅,静静立在那里,他模样病态孱弱,面色苍白,而挺直背脊却让人感觉格外坚韧,贵气雅致。

  月光洒在地面,仍旧是月光,这怎么也无法辩驳。

  宫人如此想着。

  周寄疆倒是面无表情,实际上,他有些出神。

  他袖中,若隐若现,是泛着寒光的利刃。他就那样握着剑,站在那些个脏污尸身旁边,像一棵雪松。

  方才有大臣不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想偷袭他。

  毕竟如今周丞相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是最好杀不过了。

  然而只一瞬就被周寄疆斩于剑下。

  周寄疆不似文臣那样不通武术,他本就是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人,何况他明白人体构造,知道那个部位刺下去可以一招致命,让对方失去抵抗能力。

  他们觉得呼吸不上来,鼻腔里血腥气让人难受至极。

  他纵然不似其他人将其奉为神明,却也不可避免有几分敬意。

  也不是违和,是尤其怪异,说不清的感觉。

  齐连周野心勃勃,是与谢池春一类的人,因此,他本就不是那样谪仙人物,偏有这种作态,就很违和。

  周寄疆曾经最厌恶血腥气,但也早就习惯了,唯有身边人表露出难以忍受,他才会产生“原来这是很难以接受”的恍然大悟感觉。

  姿态其实是很像三年前的周丞相,宫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不太敢说。

  周寄疆看他走过来,又看他脸色都气得有了血色,颇为咄咄逼人地道:“你为何杀我同僚?”

  周寂疆不紧不慢。

  来人正是齐连周,只见他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又似昆仑美玉,落到了周寄疆跟前。

  其实只要周寄疆面无表情,这种身份地位以及骨子里就有的东西,就会流露出来。

  然而周寄疆本就是天之骄子,他一开始就会是九星阁接班人,也是辅佐天子越渊夺得天下的惊才绝艳周丞相。

  “……”

  齐连周不明所以。

  也因此,靠近他那些人,很快就会克服身份地位带来距离感,产生亲近之类感觉。

  眼神还没对上,那些大臣回过头,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周寄疆也察觉身侧几个宫人都禁不住脸色发白,暗暗捂住腹部。

  变成这样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

  宫人立在远处,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你就是、就是引诱帝王杀戮,罪无可……”齐连周说不下去了,他脑子里乱了套。

  周寄疆面容偏向于干净清俊,这种五官走向很难流露出傲慢而不可逼视,何况他神情温良顺从,整个人不显山不显水。

  距离感格外重。

  可悲又可笑。

  后续又来了几个年长些的大臣,他们前往御书房,这次经过紫宸殿,瞥了眼情况,一言不发了。

  齐连周是真不能理解,他三年前虽地位低微,不能同周丞相有三两句交谈,但也站在远处遥远望过周丞相,算是知道周丞相曾是有多么好的人。

  大抵是巧合,那惊才绝艳周丞相在雪中也似有所觉微微侧过头来。

  正失神着,周寄疆忽而听见身后含怒嗓音,尾音都撕裂了,显得扭曲。

  “周丞相!”

  所以,明明是那样的人啊……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几乎是头也不抬离开,当然,许多大臣也暗暗屏息回了头,只窥见鲜血狼藉以及那个立在那儿的雪白身影。

  没多久,那些咒骂他不得好死的忠臣,就在其他宫人手里一个也不剩了。

  装什么无辜呢?

  齐连周这句话,周寄疆都听笑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像谢池春那样无知无觉的恶鬼了,亦或者,他本来就是。

  他睫毛和眼睛生得漂亮,而且,所有人都以为这双眼睛不会产生傲慢嘲弄诸如此类的情绪,可此刻他眼里嘲弄,身居高位者的傲慢凉薄,冷冷刺向齐连周。

  “我变成什么样了?”他道。

  就像是现在,齐连周呼吸都停了。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起在街头巷尾蝼蚁般苟且度日,也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不敢直视周寄疆的眼睛,眼神躲闪,甚至想把头低下。

  因此,就算他病弱,只要双手还在,对付一个富贵乡里不会拳脚功夫的文臣,还是绰绰有余。

  很难受吗?

  他甚至怀疑那些宫人是不是在议论他“东施效颦”,这种怀疑到达鼎峰,他烦躁到想把那些宫人都杀了。

  自卑是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然而让他最在意还是周寄疆的目光。

  周寄疆越从容就越显得他焦急狼狈。

  何况周寄疆就那样注视着他,眸子黑得纯粹,又黑白分明。

  有那么刹那,齐连周以为自己被看透了。

  “你、你……”紧接着他止不住呼吸急促,说话都颠三倒四,而最后到了周寄疆都微微低眸的程度。

  然后周寄疆恍然,淡淡道:“原来如此。”

  “你到底什么意思?”齐连周厌恶他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样子,怒意上头,他本就出身低微,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刹那,曾经在民间乡野街头甩横那股子劲,又冒出头来。

  周寂疆并不言语,齐连周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无力焦躁。

  尤其是周寂疆眼神,让他更压不住血气,只觉得不安又怒火中烧。

  周寂疆恍然大悟之后,姿态太淡然了,他那样上蹿下跳,好像周寂疆眼中只是跳梁小丑,只是在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只是觉得你与孙公公,颇有几分相似。”

  周寂疆说这句话太突兀。

  一个太监怎么能跟他齐太尉相比呢?

  只是放在一句话里面就相当于是对齐太尉莫大侮辱,是低贱。

  周寂疆看见齐连周抬起脸,眼里红血丝,瞪着他。

  但不知为何齐连周并未说话,只定定望着他。

  周寂疆甚至隐隐觉得齐连周害怕什么,或者说害怕他说出什么。

  周寂疆笑了:“三年前,好不容易踩着尸山血海,看尽阴谋诡计,浑身泥泞不堪爬到高位,看见我。就像孙公公那样,你是不是恨不得扒我骨抽我筋,把我踩进泥灰里才好抵消心里那股不平衡啊?齐太尉。”

  如果周寂疆不说这句话,齐连周还能自欺欺人,不去看周寂疆淡淡而冷漠的眼神。

  可周寂疆偏偏说出来了。

  宫人站在远处,听不清他们言语,只见齐太尉破天荒情绪激烈,又忽而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他们暗暗想。显然,周丞相在这场博弈中,必然占得上风。

  其实何止呢?

  周寂疆都要把齐连周踩进泥里去了。

  齐连周失魂落魄,心里最隐秘的角落被硬生生扒出来,供人观赏,他只觉得那里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周寂疆却不允许他装鸵鸟。

  “都说我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你们这些人啊,怎么不问问你们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叹息着,回忆当年事情,“当年污蔑我谋权篡位,一朝流放,我可是受尽委屈,差点爬不起来,齐太尉你午夜梦回,就没一点儿想起过我,也没有过那么一点儿亏心?”

  周寂疆明明说着“委屈”,眼神却毫无波澜,全然冷漠。

  “那全然是后党,我没有……”

  齐连周一顿,眸色骤然乱了,他似乎还想辩驳,只是被周寂疆下一句话给不紧不慢堵了回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对我所做的事吗?”

  齐连周怔住。

  “先是离间我与天子越渊,又是趁机从我手里抢了兵权,后来还不够,要将萧勇塞入宫中,引诱谢太后对我出手……”周寂疆都感叹了道,“论说斩草除根,我还是从您这里学到最多。”

  齐连周脸色又青又白,他知道周寂疆说这些话只是没有证据,若是有,可以直接与天子越渊说,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想提个醒,齐太尉你喜欢斩草除根,也断然没有不让别人斩草除根的道理。”周寂疆淡淡低眸,望向雪地里那些血迹斑驳尸体。

  寒风卷着血腥气,刺骨刺鼻。

  齐连周来这儿本就是要为这些个大臣找回公道,结果,接连不断听周寂疆那些话,竟是惹火上身,忘记原本目的了。

  他愕然,有些警惕。

  可来不及了。

  周寂疆脸色淡了下去。他听到身后脚步声了。

  话要快点儿说完。

  “齐太尉。”周寂疆收敛神态,面无表情,喊他,“除了提个醒,我也更想说其他的话,例如……”

  “萧勇受了宫刑又游街半日,惨死牢中,两个幼子扒光扔在雪地里打死了,谢太后今日喝下鹤顶红,”周寂疆慢条斯理,望向他,“后党被诛杀殆尽,尽数下了十八层地狱,你以为,阎王会留你到几更?”

  “齐太尉,”周寂疆声音因风模糊了,却清晰无比传进齐连周耳里,道,“你是下一个。”

  他说下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那刻周寂疆明明苍白病弱,然而姿态松散,深不可测,比之天子越渊,不遑多让。

  齐连周骨血都在这寒冬沸腾起来,他这刹那半是惊愕,半是惧,也是想掐死对方那股冲动血性。

  谁能想到呢?那样一个死也不愿意与天子越渊为敌的人。

  如今,周丞相从平川城那等炼狱爬回来,竟然是大逆不道,欲要谋逆!

  可很快齐连周就将那股子血性压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周寄疆身后远处,那人身着帝服,在风雪呼啸之下走了过来。

  是天子越渊。他来了。

  年轻帝王无声无息立在他们身边,身形硕长,如冷峻松柏。

  周寄疆能察觉到却假装不知,也顺着他目光往后看去,还未看到什么,脸就撞进了那人胸膛,只嗅到清淡气味,一触即分,离开时,鼻尖都撞红了。

  再回神,周寄疆抬眼,对上年轻帝王幽深犀利的眼睛。

  然后年轻帝王抬手,极为自然为他捋顺了发丝。

  齐连周简直要咬断后槽牙。

  而周寄疆眉心皱痕更深,反感不加掩饰。

  “……”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帝王对于周丞相有所不同。这倒不是他们会看眼色,只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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